“这,这位莫非是宗门藏着的太上老?”
“小师叔祖伶牙俐齿,褚某在辩词上确不是你的对手,”褚天辰冷声,看向她后黑黢黢的府,“但是不是妖邪之,一探便知——小师叔祖若是问心无愧,那何必拦在府外?”
云摇正迟疑着。
这褚天辰可是倔驴转世。
“云摇与我提过,二位相莫逆,褚老亦是乾门栋梁砥。”
“我已经无碍了,”慕寒渊抬眸,目光越过云摇,对上了她后不远目光警惕提防的褚天辰,他微微颔首,“褚老。”
“妖邪之?”
“万一小师叔祖是被所惑……”
持过他们再次见面的第一炷香——
府外的剑弩张与悄然议论,顷刻化作冰封似的死寂。
褚天辰:“……?”
“你们别胡说,什么怪能瞒得过咱们小师叔祖的法?”
“一夜之间就能冰封整座山峰,前几日甚至还引得山门上空天雷暗动,持续一月方休——这难不是妖邪之?”
“师叔祖!国有国法,门有门规!这乾门不是你的一言堂!”褚天辰终于动了怒,“无论府有什么,我今日都要去看看。若无妖邪之,褚某自去戒律堂领罚便是!”
“——”
可若是要拦,褚天辰后那么多跟来的或是本就在的弟地看着呢,她为乾门小师叔祖,散漫惫懒些还没什么,但若带仗势欺人,未免也太伤教化……
“天悬峰是归乾门所有,不是小师叔祖你一人的,”褚天辰依然是那张冷漠老脸,几年不见更加讨人厌地瞥着她,“劝你速速将府为祸山门的妖邪之来,免得祸及宗门。”
还是没拦住。
日光徐徐剥落他上的翳影,显真容来。
她朝褚天辰耐心地眨了:“修者修行,本就是逆天地万归散之,褚老若这么怕天打雷劈,还修什么行呢?”
一松形鹤骨的清癯影,如一寸霜雪或者月,从那片濯然的昏昧中缓步踏。
不拦不行。
像时间都在他眸底亘古留驻。
云摇腹诽。
“不可能吧,各宗的太上老都是老,哪有得这般年轻貌——啊不,这般容姿天人,风华绝代的?”
然而还未等云摇想好托词,就听前那人温声启,音如玉石落泉:
云摇心底扶额,几乎有些不忍心去看慕寒渊的神——想也知,前后不过几年,就被整个乾元界忘得净净,从前仰慕他亲近他的人全都当他陌生,换了谁都受不了这打击。
云摇最先回神,蹙眉走过去:“你怎么来了?”想起什么,她意识侧,拦了慕寒渊前的幢幢人影,“你先回府休息,这里我来理就好。”
而最叫众人惊艳的,还是那双如清月覆苍雪的。
“……”
“轰隆。”
不过这一劈,总算叫他们从惊艳中醒回来。
见褚天辰有上前的征兆,云摇轻眯起,往府正中一拦:“我的天悬峰,还不到小辈撒野。”
后忽传来府石门开的声响。
“莫非,是只千年行的狐狸?”
褚天辰给她一个“我听你狡辩”的冷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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……完了。
山风浮掠,将那人后的烛火修剪。
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望向了府门。
褚天辰噎了:“你,你怎么知我?”
“事反常必有妖,依我看,生得这般绝,必然不是本相,很可能是幻化的山野怪啊!”
云摇:“?”
云摇靠在府门前,懒洋洋地抱着剑,“怎么,褚老不认识的,便是妖邪之?”
不止他们二人被这一句“相莫逆”砸得愣神,就连后面的一众乾门弟们也像被惊雷劈了。
今日慕寒渊起大好,云摇心也好。
那人生得一张清疏而又艳绝的脸,神犹带几分似病中的倦懒,肩上披着件纹绣了金线的玄黑鹤氅,衬得他裘领外的那截脖颈与颌,愈发冷玉似的白。